【长公主×太子】翻云承雨（五）

文/白象酒枣

御书房内，庆帝一边研究着自己的穿甲箭，一边对着一旁侍奉的姚太监说道：“承乾这个孩子，朕本来以为他只是性情懦弱了些，想着提拔提拔老二，让他有了危机感，能改改那性子。但没想到这两年反而放纵了他，现如今染上这般不堪的病，堂堂一国储君，真是荒唐。看来以往对他还是太宽厚，不磨砺怎成大器？”

姚太监听着圣上竟然对着自己谈起了一国太子的培养之道，深感惶恐，一边看着庆帝的神色一边小心翼翼地说道：“如今有长公主在一旁教导着太子殿下，想来太子殿下也会很快成熟的。”

庆帝听了后点了点头，像是颇为赞同，“云睿心肠硬、手段狠，又一向对于朝野之事颇有研究，有她教导乾儿，乾儿那怯懦的性子总该好上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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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内，李承乾刚刚送走了满脸悲戚愤恨的母后，脸色苍白地躺在床榻上。他说到底不过才十几岁，虽生长在这世间最复杂最危险最污浊的地方——皇宫，却不像别人所期许的那样成长为一位杀伐果断颇有手段的太子，反而成长为一位看到宫中娘娘们养的胖狸猫和肥兔子受伤了都会给它们包扎伤口的心肠极软但也极为单纯之人。从小他就活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只知母族在自己出生时便被屠戮殆尽，自己和母后又向来不被父皇所喜，所以他总怀着一颗悲观的心，觉得自己随时都可能被废掉。此时他又得了如此不堪之疾，心中更是惶恐郁卒，得知父皇对自己的“宽宏处理”，他心中除了迷茫和惶惑外，也不免多了一份期待：父皇对自己，终究是疼爱的吧？

除了这些，令他稍感宽慰的是，这次姑姑为他求了情，还承下了以后教导自己的责任。

以后想见姑姑，就不用借着下棋那短短的时间。可是想到自己的早泄之疾和花柳之病，他的神情又委顿了起来，不知姑姑会不会觉得自己荒唐、污浊呢？

东宫之内，那个躺在床榻上的年轻人叹了口气，思绪早已飘到了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的某处布满白色纱幔的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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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李承乾早早便到了广信宫中请安。

“乾儿见过姑姑。”李承乾颇为紧张地向眼前人行礼。

长公主倒像是什么也不知道似的，也不问什么，更没有斥责什么，只是温言唤侄儿过来，一边像是抚摸孩提时期的李承乾一样抚摸着他的头，一边轻声说着：“乾儿，今后姑姑就要常常教导你，我虽然不如那些大学士饱读诗书，教不了你太多，但你要明白，姑姑，始终是站在你这边的。”

太子虽然感觉姑姑这样抚摸自己的头于礼数有些不合，但是已经很多年没有被姑姑这样亲昵地爱抚过、他实在太贪恋这种感觉，只是乖巧地任由姑姑抚摸。听到姑姑的话，他心头一震，姑姑的意思是，她会站在我这边，不会站在二哥或是旁人那里吗？

一向被庆帝随意打磨的太子第一次有了这种有人坚定地站在自己身后的感觉，而且这个人，还是他最敬、最爱的姑姑。李承乾心中不免窃喜，看来自己在姑姑心中，始终是不同的，姑姑还是如自己小时候那般疼爱自己。

思绪万千，李承乾收束后连忙起身，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

长公主见状不由失笑，连忙将侄儿拉了过来，“你何必这样，咱们之间不必行此礼。乾儿过来，今天的课业，该开始了。”

“好，姑姑。”

 

“乾儿，舒大学士前几日都叫你读了些什么？”

 

“乾儿，对于这篇策论所言你有什么看法？”

 

“乾儿，这些年大江江水决堤之事常有，你认为屡治不行的根源在哪里？”

 

“乾儿.......”

 

长公主一句句的“乾儿”进入太子耳中，他多么希望这时光，能永远如此。